原以為燕珏這個輕挑的性子在下人面前會有所收斂。
但顯然,并不是。
那侍從恭恭敬敬的行了禮“少主、沈九娘子”。
沈明月微微愕首。
“什麼事也不該打攪我和九娘子的二人世界呐”,說罷,還看了一眼沈明月。
那侍從仿佛習以為常,繼續正色道“少主,出事了”。
燕珏久久等不到下話,看向他,那侍從看向沈明月。
沈明月反應過來,憨憨笑了一下“你忙你的,不打擾你”,起身便要離開,卻被燕珏拉住。
“無妨,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,命都是你的,還怕這些?”,沈明月微愣,随即彎了彎嘴角“你不怕我害了你嗎?”
燕珏緊盯着沈明月的眼睛,盯着沈明月有些不自在。說話卻不似往常般随意,而是認真又笃定“你不會”。
沈明月隻好坐到了一邊。
那侍從娓娓道來“無幽谷昨日夜半闖入幾個黑衣人,将其中谷中弟子擄走,還放言,若是少主一日不來無幽谷,他便殺一人”。
無幽谷,地勢隐蔽,四處環山,若是入無幽谷,除少主和幾位心腹,便隻有穿過荊棘叢生、野獸橫行、充斥霧霾之地方可入内。
無幽谷是燕珏一手創辦,其中皆是一些身世皆苦,無家可歸的流浪兒,教習他們讀書習武。
有些不厚道的是,裡面的師父是燕珏威逼利誘去的,不過待遇極好。
沈明月自然是知道的。
隻不過這侍從是新來的,是無幽谷中一個很是聰穎伶俐的少年,雖隻有十三歲,他苦求許久,終可伴燕珏左右。
少年名長庚,長庚是東方餘晖中最明亮的一顆恒星,代表黎明。寒冬長夜寒星照,長庚星宿亮如晝。
如此嚣張的人,除了西域那位,還能有誰呢。
燕珏沉吟不語,而後點頭示意,長庚便退了出去。
沈明月聽後,有些擔心“你要小心”。
燕珏于她來說,亦師亦友。
“沈小娘子,你這是在擔心我?”。燕珏的話緩和了氣氛。
沈明月看着時間也不早了,便和燕珏告别,離開了萬花樓。
現下已然是午時,日光照射下,倒也沒那麼寒冷。
沈明月沒走幾步,便被人拉到一邊。
少年平日散漫的模樣消失不見,取而代之的是暗沉的眼眸。
心中碾轉百回,似是有一團無名火在心底亂竄。
季晏緊緊的抓着沈明月的手腕,“本事挺大”。
沈明月掙脫不開,頗有怨氣的開口“又不是不讓你來,我又沒幹嘛,還有,你弄疼我了”。
季晏眉稍微動,抓着沈明月的手也慢慢松開,又恢複了素日的樣子。
“走吧,請你吃飯,以後不許來了”。
沈明月哼了一聲,“我今日定要好好訛你一筆”。
沈明月走在前面,步伐輕快。
季晏發覺有一個目光注視着這邊,鬼使神差的回頭向上看了一眼,好巧不巧,季晏和燕珏四目相對。
季晏冷冽的目光睨了他一眼,輕蔑一笑。
不過是個文弱公子罷了。
黃昏十分,夕陽西墜。
季晏送沈明月回府後,很是煩躁,便去院中武了好一通劍。
少年十六歲的年紀,雖上過戰場,但到底沒有季與之沉穩,少年的劍氣稍顯稚嫩。
夕陽如血,染紅了半邊天。
手腕轉動劍柄,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。
季晏讀不懂她的心,也讀不懂自己的心。
邊關兩年,他沒有一日不想回長安,長安有等他的人。
可現如今回來,卻依舊煩悶,誰能來告訴他,這是為何?
“少将軍”一聲呼喊喚回他的思緒。
是母親身邊的陪嫁丫頭,柯月。
“夫人請少将軍過去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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